姬鳳昭剛剛看到她爹離開了院子，就在等著阿嬴跟她道別，等了幾息，忽然等到阿嬴這麽活潑歡快的嗓音，她楞住了。

“……”她驀地回頭。

對上阿嬴那雙流光溢彩的眼眸，看著他那副好像有什麽大好事迫不及待要跟她分享的激動模樣，姬鳳昭越發楞神。

阿嬴……

好像又變回了曾經那麽開心快樂的模樣。

這是怎麽回事？

姬鳳昭揣著滿腹狐疑和驚詫，一邊打量燕長贏，一邊走過去。

一心想跟她分享秘密的燕長贏還嫌她走得慢，開心催促，“師姐師姐你快一點！你快一點呀，阿嬴有好大一個秘密要告訴你的！”

“砰——”

就在燕長贏激動得不得了的時候，院子的門忽然被人猛地推開。

話已經到了喉嚨口的燕長贏，懵逼看著去而覆返的姬重光。

啊，師父怎麽沒走？

對上姬重光警告的眼神，燕長贏嚇得一個哆嗦，喉嚨裏的話全部咽了回去。

他結結巴巴喊，“師，師父……”

啊啊啊師父怎麽會用這麽兇的眼神盯著他！

師父是不是聽見他那麽歡快的喊師姐，猜到他要跟師姐告密啦？

不行不行他得撒個謊！

不然師父見他透露秘密，會揍他的！

燕長贏眼睫毛飛快顫了好幾下，然後鼓起勇氣跟姬重光說，“師父，您還不回去陪師娘嗎？”

姬重光惡狠狠瞪著燕長贏，用力咬緊牙關。

他想到他剛剛在門外聽到阿嬴在多麽歡快的喊昭昭，還口口聲聲說要告訴昭昭一個大秘密，他就氣不打一處來！

怎麽這麽不爭氣！

這小子怎麽能這麽不爭氣！

前腳答應他，絕對不把今晚的事透露給任何人知道，結果他剛一走，這臭小子後腳就撒著歡要把秘密告訴昭昭！

被昭昭害得癱瘓了還嫌不夠慘，非要被害得五馬分屍株連九族才能醒悟是不是？

姬重光狠狠剜了一眼姬鳳昭，然後冷冰冰盯著不爭氣的燕長贏，沈聲道，“阿嬴有什麽秘密要告訴師姐，嗯？”

燕長贏心裏虛了虛，鼓足勇氣說，“沒，沒，沒什麽啦，是，是我小時候尿床的秘密，師父你也要聽嗎？”

“……”姬重光怔怔望著燕長贏，眼神迷茫，這，這說的啥玩意兒？

確定不是他聽錯了嗎？

反應過來以後，姬重光忽然皺緊眉頭盯著阿嬴。

小徒弟說的這個他想破腦袋都絕對想不出來的荒謬回答，讓他一改剛剛的生氣，驚疑不定地盯著小徒弟上上下下打量。

說這話的，還是他認識的阿嬴嗎？

這是已經二十二歲並且已經當了爹的阿嬴能說出來的話？

三歲的小元寶都說不出來這麽丟人的話吧？

燕長贏被師父盯著，越發心虛了，他趕忙擡頭看了一眼站在他身邊的姬鳳昭，眨巴著大眼睛求救，“師姐……師父他好兇，阿嬴好害怕。”

他偷偷瞅了一眼臉色越發凝重的師父，做賊心虛的他更加害怕了。

他一把抱住姬鳳昭的腰，拉著姬鳳昭的手輕輕摸他心口，小聲撒嬌，“師姐你摸摸，阿嬴的心跳得好快的，都是被師父嚇的，你快保護阿嬴，阿嬴真的好害怕。”

“……”姬鳳昭低頭沈默看著這個變回可愛模樣的阿嬴，整個人都是迷茫的。

阿嬴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？

他怎麽一會兒一個樣？

就像……就像腦子有病一樣。

姬重光也沈默盯著燕長贏，整個人都是震驚的。

這三年，他是親眼看著阿嬴從一個可愛小少年變成那副陰郁寡言的模樣的，他甚至已經習慣了沈穩安靜不喜與人交流的阿嬴。

所以忽然間看著阿嬴變回了十幾歲時那副天真不識愁滋味的模樣，他真的很震驚。

尤其是看著阿嬴抱著昭昭撒嬌，他就更震驚了。

阿嬴的腿被昭昭害成那樣了，正常情況下阿嬴怎麽可能做到毫無嫌隙地這樣抱著昭昭撒嬌呢？

明明他剛才離開之前，阿嬴還不是這個樣子的！

正常情況下不可能發生這種事，那麽，阿嬴現在絕對是不正常。

姬重光瞇著眼戒備地盯著燕長贏看了幾息，又緩緩看著姬鳳昭。

他一字一頓，“阿嬴怎麽會這樣？你對他，做了什麽？”

姬鳳昭聽到她爹的話，驀地擡頭望著她爹。

她沒想到她爹看到阿嬴不正常，第一反應竟然是懷疑她對阿嬴做了什麽！

她心裏有些說不上來的悲傷。

她死死掐緊掌心，拼命讓自己用平靜的語氣回答爹爹。

“爹，阿嬴今天在燕家就已經出現過這種情況了，我也不清楚他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。可是我能跟你發誓保證，阿嬴會變成這樣絕對不是我做了手腳。”

她擡手豎在耳旁，盯著她爹的眼睛一字一頓道，“我姬鳳昭發誓，我沒有對阿嬴做手腳，此話若有假，就讓我天打五雷轟，不得好死。”

“啊啊啊——”

姬重光還沒有做出反應，燕長贏先急壞了，急得嗷嗷直叫。

他一只手抱緊姬鳳昭的腰，一只手伸去拼命將姬鳳昭的胳膊拽下來，邊拽邊生氣道，“師姐你住口！什麽天打五雷轟，什麽不得好死，好好的你為什麽要發這種誓，你怎麽能說這種不吉利的話！”

他又生氣又著急，趕緊搖晃著姬鳳昭的手說，“師姐你快！快跟我一起呸呸呸，把剛剛說的不吉利的全都呸進泥土裏！”

見姬鳳昭不動，他氣得紅了眼眶，哽咽著喊，“師姐！你做啊！你不做，是要氣得我跟你一起發毒誓一起去死嗎？好，既然你不心疼阿嬴，那阿嬴現在就發毒誓，你要天打五雷轟，阿嬴陪你！你要不得好死，阿嬴也陪你！”

姬鳳昭看著燕長贏又氣又急變得通紅的眼眶，心裏湧上無限的酸澀疼痛，又夾雜著無法忽視的甜。

她的阿嬴……

她輕輕握緊阿嬴的手指，跟他十指相扣，然後對著旁邊「呸呸呸」了好幾聲，這才溫柔看著燕長贏，“好了嗎？”

燕長贏這才滿意了。

他瞇著眼輕輕的笑，那雙通紅的眼裏，折射出璀璨的光澤。

他用腦袋輕輕蹭了蹭姬鳳昭，然後擡頭看著姬重光。

他說，“師父，你不要兇師姐，你覺得我現在很奇怪那你問我就好了啊，我知道我身上發生了什麽事。”

姬重光眼神覆雜地看著這小兩口。

時隔三年，發生了那麽多殘酷的事以後，他竟然還能看到這小兩口如此親密的畫面……

雖然，這是建立在阿嬴腦子不正常的情況下。

他揉著眉心，深深吸了一口氣才緩緩問眼前這個明顯腦子不好使、明顯不太靠譜的燕長贏，“那你告訴師父，你身上發生了什麽？”

問這話的時候，姬重光已經預料到了小徒弟說不出什麽靠譜答案。可是聽到小徒弟接下來說出了那麽離譜荒謬的話，他還是驚到了—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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